熟悉日本书法史的人大概都知道,在日本书法大海中,掀起第一次高潮的是“平安三笔”。“平安三笔”对日本书法的影响,相当于我国魏晋时代的钟、王,都是巨星级的人物,享有崇高声誉。因此,由嵯峨天皇、空海、橘逸势构成的“平安三笔”,成了日本书法史上的一个亮点,辉耀千古。
嵯峨天皇为日本桓武天皇第二子,平成天皇之弟。生于延历五年(786),驾崩于承和九年(842),享年57岁。自幼好学,博览经史,不仅精书法,而且善诗文。崇尚唐朝文化,在宫中穿唐服、做中菜,诵习《诗经》、《论语》,不遗余力,故有“具有唐风的天子”的美称。留有《哭澄上人诗》、《李峤杂咏残卷》、《光定戒牒》等宸翰传世,是日本书坛首屈一指的天皇书家。
《光定戒牒》是嵯峨天皇流传在世的最可靠的墨迹之一。光定上人为最澄大师的法弟,曾为兴隆天台宗在比壑山延历寺设立戒坛而四方奔走,立下了不朽的功劳。为此,嵯峨天皇亲自执笔为光定书写了受戒文书,这就是这件《光定戒牒》。此牒书于弘仁十四年(823),是时嵯峨天皇38岁。
嵯峨天皇的书法主要是学唐代欧阳询的楷书和行书,颇见功力,尤其喜用长锋锐角笔作书,钩锋方崭,很自负。据陈振濂《日本书法通鉴》说:嵯峨天皇早期“不服空海的书法,大有与之抗衡之意,但一见空海得意之作,心悦诚服求教空海,以后书艺大进,遂名列”三笔“。
此牒书法,风格在峭拔与宽博之间,”峭拔是嵯峨天皇擅长欧体行书的本色,宽博之处则可能是他向空海学习的结果“。振濂先生此论颇有见地。
细观此牒,如”胜、祈、庶、遇、得、寻“等字,不论用笔与结体都酷似欧阳询行书《千字文》,如”乘、开、多、伏、峰、定“等字,则分明看到空海《风信帖》的影子。此外,牒中的”敷“和”月“字俨然是章草,这说明嵯峨天皇在取法欧阳询和空海两家的同时,还研习过章草,而这章草恐怕大都来自王羲之的《十七帖》,并非法乳皇象、索靖诸帖。
那么,称这件《光定戒牒》的书法是由欧阳询、空海和王羲之三家合成,也许更为确当,故笔力强健,线条又比较流畅。但杜江先生在其主编的《日本古代书法经典》一书中称此牒书法”天皇已充分吸收、融合了这些书法家的某些特色,并确立了自己的技法与创意“,”落落大方,悠然自得,具足王者的风度“。对此,我不敢苟同。因为此牒深受欧阳询、空海和王羲之的影响,吸收有余,化和不足,我们没有在作品中看到”确立了自己的技法与创意“,故谈不上”悠然自得“,但是否”具足王者的风度“恐怕也不是由杜江先生说了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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